十八年的记忆

十八年……
十八年，小说中经常会这样说，十八年后，当年的婴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蓉儿已经离开整整十八年了，花谢了会再开，燕子走了会再来，面前镜框中如花的笑靥，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时间过的真快。十年前因为一次偶然，看见屏幕上那双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睛，方知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的容颜，是那种在万千面孔中可以一眼记住的剔透纯净。认识那个精灵古怪的蓉儿说起来有些遗憾，那是在我慕名很久以后的一天才见到那一身飘飘的白裳和舞动的蝴蝶结。而那时我已经知道那个笑语嫣然的女孩子早在十多年前已如流星般逝去。
五月已过了草长莺飞，过了繁花满枝。空气中凝结的是一种虚无和等待。只有在寂寞回忆中守候下一场绚丽的到来。但是，我知道，来年开花，再漂亮也不是昨日的那朵。今年的春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听说，在一个遥远的国度，老人和小孩每天在哭泣、在诅咒，在战火中煎熬着生命；我听说，维多利亚港湾又告别了一个身影，那身影以惨烈的方式决绝的离去，再不管身后有多少的目光依旧对他眷念不舍；我听说，有一种疾病正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蔓延，远远近近可能又会有很多人经历一次生命的牵扯与挣扎；我还听说，一位朋友在一个寒意萧瑟的春晨，在我熟悉的地方，与大地做了最后的吻别，留下触目的殷红给青春做了最后的注解；这些只是听说，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这些都与我无关。唯一有关的也许是，好像也是在这个春天，我把一颗曾经属于我的守候痴恋的心毅然决然的埋掉，因为墓碑上的用泪水写下的年月已经风干，所以如今我也不能确定这里面埋的东西是不是与我有关了。
生命是这样吗？刹那间以为自己可以告别什么、挽留什么，但是以后才知道，谁都不会永远的得到，除非你愿意永远的失去。就像蓉儿这样，用失去占据了永恒。但是转念想来，如果可以拥有，哪怕不是永恒，也许谁都不会选择放弃。可是毕竟这个世界自己不能操控的事情太多了。就像红颜会飘逝、爱情会疲惫、青春会苍老……时间竟锋利如剑，劈开了一切美丽的幻想。令人不可逼视的芳华，只是在时光交错的刹那才会绽放，但是还来不及想已经稍纵即逝了。
记起在《天师执位》中，司徒文武带着满腔的怨恨头也不回的离去，身后的楚燕泪落如雨……那一刻，我的泪纵横了。我分明听得见阿翁心碎的呼唤，但是可惜那个让她倾注生命来爱的人却听不到，纵然以后听到了，一切已经无从补救和挽回。
十八年了，以前无论有什么恩怨，也已经烟消云散了，小说上到结尾常这么说，但是也会说，新的一轮的恩怨又刚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变了，阿翁却没有变。这样最好。是啊，也只能这样了。

远远地凝望是我的欣赏，远远地欣赏是我的满足，远远地欣赏也是我的冷漠，远远的那颗星是冷漠，我也满足于它的冷漠而且如果有云梯可上摘下那颗星，摘下的星虽是冷漠，又要跌断我的另一条腿，我还是肯去摘的，但无云梯，只有虚空，在虚空中，星的闪烁依然是闪烁，我的暗淡依然是暗淡，不再为得不到而伤心，不再想得到，我又怕失去，我将忍受不住失去的痛苦，而且我根本得不到，既然得不到，就让我只这样默默的凝望，默默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