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丝雨细如愁

2004-06-14   作者:忆痕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2267   评论:0  
袅袅的雨丝里,浮动着泡桐花幽幽而又清秀的香味。这种向来不登大雅之堂的花,偏偏是所有见过的花里,凋谢时最不惹人愁的一种,淡淡的紫,柔柔的白,一朵朵如紫葳一般的花形,轻轻地在雨里坠落。感觉到的一种温柔至极的谢幕。

那个时候是三岁吧,爷爷带着我在家门前种了三棵泡桐。他笑着说,树长大了,我也就长大了。
   第一次见到蓉儿的那个春天,桐花绚烂地落了一地。

泡桐树长得很快。年年都有飘落的桐花,丝丝的清香;年年都有戴一对紫蝴蝶结的我,笑着捡拾着风里的落蕊,又在一扬手间抛回风中。可是,蓉儿,却并不是年年都能见到;蓉儿,却早在其中的一个暮春,驾鹤远走……

“我喜欢这种浅紫色,和泡桐花的颜色一样。”第一次看到紫藤粲然,我对母亲这么说。“不是紫色,应该说是雪青。”母亲笑着纠正。
   至今也不明白,紫色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讲究呢?雪青,藕合,堇色……玲儿喜欢的“紫色”,又是哪一种呢?母亲似是对色彩的称呼极其的严格,血牙红、秋香绿、缃黄、月白、水灰、藏青……可是,我却读不出那样的万紫千红。
   迷上了《射雕》,却难以确切地说出蓉姑娘的轻衫,究竟属于怎样的色彩,只能一边平平淡淡的数“梅红、大红、淡黄、橘黄、淡蓝……”一边笑自己的拙陋。五色七彩,蓉儿都拥有了,独独没有紫色和绿色,仅仅的一方绿帕,也是为了和那时正着的大红衣相配。然而,即令这样,也已让我成了一个贪心的孩子,每每被问及喜欢的颜色,总是说“五颜六色”!蓉儿给我的贪心啊。

泡桐树长得很粗了;紫蝴蝶结不再戴了。
   蓉儿只能在梦里时隐时现地浅笑。
   老家后面的小学要造教师寝室楼,泡桐树被砍掉了,也是春天,一地的落花,它们等不到我长大;颜色一向随衣而变的发带一度换成了白色,每年清明都要去爷爷的坟头;
    蓉儿在梦里的身影越来越淡,“悠悠生死别经年”。

可以和同学嬉笑着交流有趣的事,可以在郁闷的时候拣一本笑话集,可以一心一意地为了考试,为了升学全力以赴。
   不是淡忘,而是不敢想起,而是一直都在逃避,而是爱之越深,则藏之越深。

   又有清秀的桐花香了,在雨里纷纷扬扬。
撑着淡紫色小花的伞,独自在雨中的校园花坛旁徘徊。满目是绿,浓淡相间,一片片,一重重。
鲜艳的紫红色杜鹃灼痛了眼。心头突然钝钝地一痛。蓦然发觉,原来不管梦里如何,那样的一种思念和伤怀,从来都没有因为我刻意的规避而点染洇开,从来都没有因为我的深深埋葬而归于无痕。
   它一直都在,一直都在那里,
倔强地葳蕤着。    

                                                     2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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